时吟嘴巴张了张,又合上,喉咙里溢出两个字来,声音很轻,在安静的楼道里空荡荡的回荡。
    男人垂着眼,眼神无波无澜,像是看着个陌生人。
    他像是没听见她含在嗓子里的那两个字,眸光微敛,音调平,声线又冷又淡:“我是《赤月》的主编顾从礼。”
    像极薄的冰片,缓慢顺着耳膜滑进体内,锋利的边缘却无法被温度融化,从内里划破组织,割得人皮开肉绽。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时吟吞了吞口水,没说话。
    男人身材颀长,无声站在门口,似乎是在等着她反应,也不急。
    万籁俱寂,酸梅汁的酸涩甜味在口腔里蔓延,穿堂而过的风以及彼此的呼吸声仿佛也都变得清晰起来。
    门内,赵编辑也已经走过来来,看见外面站着的人,面上一喜,赶紧扬起手来,热情地打招呼:“顾主编!
    您来了,快点进——”
    他还没说完,时吟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,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般。
    她单手扣着门把,手臂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猛地一送。
    “哐”
    的一声巨响,防盗门被她狠狠摔上了。
    如虹气势带起的风,刮歪了门内赵编辑仅剩的几根刘海儿。
    赵编辑的手还举在半空中:“——来……”
    现在连顾从礼都无法奈何她分毫。
    这个无趣的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意思。
    时吟在后面一个人嘚瑟得没完没了,好像下一秒就要上天了,顾从礼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,不咸不淡道:“本来也没觉得你能画完,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“也知道你不会画。”
    时吟一噎。
    怎么说那种感觉呢。
    就好像是初中生跟三十岁的老男人说话。
    你当真的事情,你特别认真计较的事情,他四两拨千斤就过去了,结结实实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全是无力感。
    偏偏他还衣服云淡风轻,不想跟你小朋友计较的样子。
    时吟安静了三秒,肩膀一塌,咬牙道:“没觉得你说什么?”
    顾从礼:“你骂我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我不就骂了你一句傻逼吗?
    你幼儿园刚毕业吗?
    时吟差点没被自己一口口水呛着,她坐在后座中间,脑袋伸过去,从驾驶座和副驾中间的空处看她,表情看起来既可怜又愤怒,一脸憋屈着想发火又不敢发的表情:“那你也不用……今天一直提作业什么的吧,”
    她委委屈屈压低了声,“我那么多同学都在呢,我不要面子的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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